雖然下了正經八百的標題,這篇文就是來酸某些~自以為是雙聲帶,其實在唱台語文華語歌欺騙大家的行徑。
小女子天天說華語歌和台語歌唱法不同,大部分說台語歌華麗的技巧,但今天撇開技巧,就讓小女子來論論什麼是正港台語歌。
既然要比較語氣,那曲風和地區腔調就得先排除,本篇列舉的華文歌和台語歌都有下列特性:
1.原唱者出身台灣,且其演唱語言的程度近母語
2.編曲風格、旋律難易度相似。
華語和台語最大的不同,就是台語相當多開口音、鼻音,且有促音(入聲),
而華語的咬字偏封閉性,且共鳴集中在喉嚨,咬字主要靠口型變化,鼻音較少。
因此台語歌曲字句的重音常常落在前述的特色音,利用改變共鳴位置、彈舌(唇)來標重點,
而華語主要用音量、送氣量的輕重、咬字的長短來標重音,同時也展現一種態度,
首先,送上一首擅長台語唱腔又沒有多餘技巧的歌手許富凱的作品,什麼都不管先聽一遍。
2014許富凱<換我甲妳疼>
這首歌算是套用華語歌詞也不會退流行,只要歌者表現出色,就是一首主打歌。
但想想,若是用華語語氣來詮釋,會不會不同呢?
我們先不觀察什麼是台語語氣,來聽聽看下面一位雙聲帶如何詮釋台語歌。
2018李千那<查某囝仔>
在眾雙聲帶中,李千那的台語已經算很標準了,我不挑她這部分。
聽主歌入歌「我曾做過憨查某囝仔」,其實就聽出他到底用的是華語還是台語唱腔,
通常在華語歌的主歌詞,一句話至多只有一個重點,因為音量的輕重並非說重就重,一個剛剛好,兩個就失焦
而句尾又剛好是旋律的高點,所以這句話以華語歌來論,重點只會放在「囝仔」。
但台語唱腔不會這樣算,因為台語的咬字和發音更複雜,因此如果給一個慣用台語唱腔的人,例如作曲者蕭煌奇,
可能就會唱出像我標注的兩處重點,前者可能用喉音標,後者無疑用鼻音標。
下一段更明顯,「別人塊𨑨迌 我為生活拼淡薄」這兩句中,𨑨一字是入聲,迌字為送氣音(ㄊ),
入聲彈舌彈唇,送氣音自然出氣,本身等於畫重點,又是旋律高處,通常會升共鳴點,或者輔以抖音,對比下一句的同音開頭「我」,有一個亮點。
更甚者會連「塊」一起標重點,提高共鳴點亮它一下,但這些歌者都沒有唱出來,只是很平順地飄過去。
下一句「生活」有一個旋律高點,在台語歌詞中,生活都是鼻音,「活」還是開口入聲,是一個非常容易用鼻腔共鳴畫的重點所在。
但李千那在此就只是輕輕帶過,鼻音淡得像是念詞,這就像現代華語歌,即使唱到「傷」「洋」「長」等開口的鼻音時,還是會把共鳴放在喉腔。
只有老一輩如費玉清、殷正洋等校園或美聲歌手,才會把共鳴提到鼻腔甚至頭腔,聽起來會特別高亢嘹亮。
更別說這首歌的句尾都收得很齊短,即使如「倔強」這種鼻音尾,都切得乾淨利落。
當然李千那的唱法也有可取之處,我喜歡她第一次「有一工我會拄著 命中緣份註定的那個人」的迅速調換的轉假音,是全曲亮點。
總結,這首歌顯現出一個很明確的華語唱腔語氣:A.每一句只有一個重點或者沒有 B.鼻音不提高共鳴位置 C.入聲不重 D.不用抖音收尾
再回來re許富凱的台語歌<換我甲妳疼>。
入歌第一句「暗暝陣陣雨水落瓦」就明擺了三個重音,兩個喉音一個抬高共鳴位置,就打破了華語唱腔的定律,
下一句「半夢半醒當作你的腳步聲」,前者用鼻子送氣,後者用抖音轉著收尾,
隨便抓一句「相片一張一張掀」也一樣,短短一句就有三個重點,不管用喉音、喉轉音還是提鼻音,都是運用台語本身的聲調來變化成字句的重點,
聽慣台語語氣華麗的表現,真不習慣李千那那種「重點只有一個、其他都不用仔細聽」的敘事語氣。
因為只拿一位評論雙聲帶太不公平了,我決定拿許富凱的學妹來開刀。
就決定是你了!出來吧~
2018杜忻恬<心雨落袂停>
杜忻恬的台語唱腔真的進步很多,不然我真不敢把她的歌拿出來推薦。
先說這首歌令我不滿的地方是口氣拖拖沓沓,就像歌詞敘述的心情一樣忸怩嬌貴,活像一澆水就枯萎的酢醬草花。
但基本上唱腔偏華語,聽入歌「想起你分手的理由」「竟然是感情已經無味」「枉費阮一直認為」是音高點和提高共鳴位置,其他帶過,用氣音結尾。
氣音和喉音都是國台語共有的歌唱技巧,但在流行樂中若非肺活量大鎊的歌手,氣音更常使用,
杜忻恬就運用氣音貫穿全曲,一句話或只有一個重音,或沒有明顯主次,
而標重音的方法或提高音量,或轉換共鳴位置,過入聲不加重。
以上講述完台語唱腔語氣與華語唱腔語氣的不同,來說說個人觀感:
為何小女子聽不下雙聲帶的台語作品,東揀西挑毛病?
台語歌好聽,一在活用演歌技巧、二就在台文聲韻的氣口,
倘若你不運用技巧、更不用聲韻畫重點,那跟演唱華語歌有啥兩樣?
用華語歌的技巧、華語歌的編曲、華語歌的語氣騙台語歌獎項的入場名額,還真好意思耶!
人家聽到還不覺得「啊得獎歌就這樣?跟我聽的華語歌有啥差別啊?」
說是達到宣揚台語歌的目的,但結果台語歌也不會更叫座,聽眾也不會更廣!
反而這些不倫不類的唱法和曲調愈來愈多,最後吃掉台語歌的傳統唱腔,
等我這輩上年紀了,就沒小站推廣的這些好歌可以聽啦!
正在哀嘆最近新式台語歌已經吃掉大半台語傳統編曲了,現在還要來吃我的唱腔語氣?
號稱是雙聲帶的,你還不如說你的台語唱腔沒練好,半吊子就想來騙閱聽人的耳朵!
還是先去練練三五年,再讓我埋單吧!
既然都說了雙聲帶唱台語歌不倫不類的問題,就來順便說說為啥我不聽台語歌手唱華語歌。
又要拿許富凱的歌出來鞭惹。
2016許富凱<偷淚的小偷>
我並非不聽華語歌,但台語歌手唱華語歌一直有個奇怪的問題,那就是過於整齊的節奏感。
可以對照上一首杜忻恬的歌,可以明顯發覺<心雨落袂停>的轉音和送氣很活,不一定跟著節拍來,
比起來<偷淚的小偷>的氣息除了重點音,大部分實在聽不出差別,所謂的差別是字詞的自然輕重音,
例如「原諒」「苛責」「平淡」「只要」「沈重」這些不在關鍵處的詞,不是前重後輕就是前輕後重,這是給閱聽者一個自然的節拍音感,而不是要刻意找音樂的節奏來跟拍,
甚至關鍵處的詞例如「小偷」「拚命拯救」「守候」,如果前後輕重再清楚一點,哭腔也能誇張些,或者在中間加重氣音,聽眾入戲會更深。
華語歌不像台語光是咬字音調就能顯出氣勢,一句不能拉太多重音,有時還要揣摩一種節奏感的「態度」,把句間咬輕重,
這就是為何我總不喜歡台語專輯夾華語歌!
同場加映2018林宥嘉<成全>
可以聽聽看他唱的語氣,下列詞間有沒有小女子剛剛說的「輕重」?
「看著」「當初」「尊嚴」「分手」「才算」「糾結」「青春」「謝謝」「成全」「瀟灑」「冒險」「碧海藍天」
華語真的沒有一定的節奏,一切都要靠歌手自己用音量、送氣量、轉假音來打節拍,如果無法掌握這點,還是唱台語卡實在。
追記
在這個主題,我不想討論蕭煌奇的歌,因為小女子仔細聽過他的唱腔和作曲,必須歸於規格外,
首先,無論是台語的成名曲<心內有針>、<上水的花>,還是華語的成名曲<你是我的眼>、<只能勇敢>,
編成台語或國語差別不大,光是編曲和旋律都已足夠華麗了,只要歌者忠實地把情感唱出來,技巧語氣什麼的不重要。
再者,蕭煌奇本人就符合以上華語唱腔所有的語氣規則,他譜詞也是按照華語歌的規矩,即使是抒情歌字也很密集,
要知道台語唱腔往往需要在字裏行間留夠大的空檔來發揮各種技巧,這就是為何多數台語流行歌節奏偏慢,快歌字詞就少,
不唱普通的台語歌,他自然也不用按照台語唱腔的語氣規範。
符合華語歌譜詞準則的證據是,要是這些歌曲互換語言重譜詞,再給品質保證的歌者唱,都可以想像還是很好聽。
台灣也只有一個傑出的作曲者兼歌者蕭煌奇,因此小女子不會把他的作品劃歸台語歌範疇。
想隨時聽到好聽的台語流行歌嗎?請在FB搜尋 小女子の台語歌天地,
每日嚴選近期好聽、好唱的台語金曲,不怕你聽膩,只怕你沒聽過!
想聽許富凱的精彩作品詳見
百萬王子—許富凱與一點我的喜好
許富凱《少年夢》專輯點評
許富凱《等無愛》專輯點評
許富凱《我毋是你想的遐爾快樂》專輯點評
想聽杜忻恬的精彩作品詳見
2018杜忻恬&郭忠祐<幸福的條件>
《明日之星同學會——十週年紀念專輯》專輯點評
留言列表